遂空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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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王夫之x曹丕]人间了无知者 2

2.
王夫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问道:

“君可知今夕何夕?”

曹丕摇摇头:“我神志刚刚苏醒,不知身处何方,不知何年何月。”

王夫之刚想开口,“永历”二字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。故国旧梦,南明往事,如今却成了心上疤痕。他只得换了一种说法:“距君驾崩之年,刚好一千四百三十五个春秋了。”

曹丕一听愣住了,他松开了拿着王夫之诗文的手,脸上的震惊和怅然一览无遗。

“难怪了……”他叹了一口气,低下头若有所思。王夫之看着他也无言,这个数字太大了,却也大不过茫茫天地间浩渺的时空,书史记录是一回事,亲眼见到千年以前的魂魄又是另一回事,如此经历的沧桑变幻怎能不叫人唏嘘。

曹丕并未感怀太久,他似是回过神来,像王夫之行礼道:“先生慧敏,已知我生前身份,丕方才失礼,还未请教先生姓字。”

王夫之拿起一张纸写与他看,曹丕又捧着那张纸不撒手,仿佛稚童初谙世事对什么都新奇一番。夫之不由得有些想笑,一低头看到他缓缓飘起的衣摆,些许疑问又在心里生出。

“敢问文帝为何来此?”

曹丕一顿,脸色有些为难:“不瞒先生,我亦不知。只可推测北邙的天地精气养我魂魄以至不散,至于为何在此,丕也无法回答。”

“文帝容貌年轻似弱冠之年,何为?”

“想来是我魂魄未成形时自己臆想重返青春而至。”

“方才文帝倚窗而不坠,可是魂魄无重?”

“应如是,但我仍能触碰到这些事物,许是由我意志操纵。”

这魂魄是不是随心所欲,王夫之还不敢万分肯定,但饿鬼一说确凿无疑。说话间,那峨冠博带的青年就着一盏葡萄又喝了几杯湘西的土酒,举止虽端方,但从他的眼神能看出来是饿狠了。王夫之没什么意见,只是小心翼翼收拾着他的书稿,给曹丕腾出了一块可以走动的地方。

“鬼神也需进食?”王夫之又问。

“本是不用,”曹丕舔了舔嘴角的酒液,他容貌青春,举手投足自有丰神俊朗之气度,虽然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,他整个人却有些瘦削,和历代的帝王画像甚是不同,倒是他的脸很适合笑意盈盈的样子,“但是既然能吃,品品这百代之后的吃喝用度也不错。”

王夫之问,曹丕答。诸如此类交谈了一会儿,王夫之就明白了,曹丕也是糊里糊涂到这里的,虽有万般疑惑,但死了的他出乎意料地不太在意,反而是对这百代之后的人世兴趣非常,表示想要借此机会四处游历,还问王夫之天下光景如何,充满了新生的喜悦。

王夫之却不知如何开口,在曹丕的注视下只回答了四个字:“国破家亡。”

曹丕的脸色变了:“怎得如此……”

王夫之叹了口气,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,说道:“原因太多了……如今我隐居湘西,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太清楚了。”

曹丕面露哀怜:“与君同悲。只是古今一览,未有不亡之国,还望先生看开些。”

王夫之听到这句话忽然转过来,看着曹丕摇了摇头:“自北向南,铁蹄踏遍的江山下的血,还是要有人记得的。”

也对。曹丕说。

随后二人无言。只余室内灯火半明,月光如水,清风入帷,更漏声停,子夜已至。

曹丕笑了笑,只是这笑意着实有些惆怅,道:“苍天无情,人却有意。看来我有的事情做了。”

王夫之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曹丕想做什么。他生前尊贵无比却桎梏颇多,足迹所及的地方也不过如今华夏国土的一隅,而以他对世间百态的渴望和不朽的追求,绝对不会错过这堪比再世为人的机缘。如今一身自由,不看看这山河风物,岂非可惜?

想到这里,夫之也不觉得那么沉重了,只是他一贯不赞同流连昼夜,便对曹丕说子时已至。曹丕听了很了然地点点头,笑着道:“知晓,我现在就走。”

话毕,他向门口走去。王夫之有些惊愕,他并不曾有赶他走的意思,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,见曹子桓已经推开了房门,急忙追了上去问道:“那你还会回来吗?”

闻此曹丕回首,夜风已经吹开了他的衣袖,让王夫之觉得这个一身古色的人仿佛霎时间就要回到那堆故纸里去,自此之后了无踪影。

“会。”

曹丕笑道。话音刚落,四周便寂静了。

而王夫之,嘴上说着“必不容也”,房中的灯却一夜未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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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开学了,要忙起来了( •̥́ ˍ •̀ू )下一更随缘了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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